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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问: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徐达之死和朱元璋无关!无关!无关!重要的事情说三遍。

虽然笔者一直认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确实是一个做事做绝的主,也认为如果徐达可以活到太子朱标去世之后的话,一定会和被赐死的宋国公冯胜、颖国公傅友德同样的下场。

但是如果朱元璋在洪武十八年用所谓的“烧鹅”赐死徐达,那他不是心狠手辣,而是脑子进水。凭这样的智商,老朱绝不可能从芥豆大小的一方“诸侯”,成长成为由南至北统一中国的一代雄主。

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魏国公徐达塑像

荒诞不经的“烧鹅说”

徐达是大明开国第一武臣,世袭魏国公,享受岁禄五千石的第一高薪(相比较而言,“神算子”诚意伯刘基刘伯温的年薪只有二百四十石)。根据现存的史料,大致倾向于徐达的死因是“背上长疽”。所谓的“背疽”,就是指背上长了一些毒疮,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恶化。或者虽然已经进行了积极的治疗,但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所限,无法治愈。西楚霸王项羽的谋士范增、东汉末年的荆州牧刘表、三国时著名的大将曹休、著名诗人孟浩然等都是因为“背疽”而去世。

笔者翻了一下《明太祖实录》,里面只说到徐达在洪武十七年十二月“有疾”,朱元璋派出四名太医为其医治,又亲自在山川城隍之神前为其祈福。从老朱的祝文来看,为了让徐达多活几年,甚至表达了愿意和大将军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愿望。

曩者天下有乱,朕命将偃兵息民,大将军徐达之功为多。今疾勿瘳,朕特告神。愿全生数载,固宁万姓。朕他日与达同往,惟神鉴之。—《明太祖实录卷一百七十一》

而在《明史》徐达本传之中,则明确了魏国公的病因是“背疽”。徐达在镇守北平时发病,朱元璋派其长子徐辉祖亲自前往北平探视,并护送乃父回南京治疗。

达在北平病背疽,稍愈,帝遣达长子辉祖赍敕往劳,寻召还。—《明史卷一百二十五·列传第十三》

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徐达剧照

既然如此,“烧鹅”之说来自于哪里呢?笔者也查阅了一下,发现最早出于清代史学家赵翼所著《廿二史札记》。在该书第三十一卷之中,赵翼指出明代野史《龙兴慈记》有朱元璋赐烧鹅害死徐达的说法。虽然他补了一句“此固传闻无稽之谈”,但吃瓜群众并不在乎,谣言就此流传下来。

如《龙兴慈记》,徐达病疽,帝赐以蒸鹅,疽最忌鹅,达流涕食之,遂卒。是达几不得其死,此固传闻无稽之谈。—《廿二史札记·卷三十一》

笔者一向是好奇宝宝,既然赵翼说谣言出自《龙兴慈记》,那笔者也想看看原文是怎么说的。结果看了半天,该书中虽然写了徐达死因是“背上长疽”,但并没有“赐烧鹅”的说法,赵大学者看到的内容难道和后世人不一样吗?

圣祖遣高僧宗泐拜表上天宮。宗泐沐浴俯伏神遊三日后返,入奏曰:“天宮所见,有胡党、蓝党。”盖胡惟庸、蓝玉以二人故,牵连戮者十万人。目曰“胡、蓝二党”。问又何见也?曰:“徐太傅坐龛子中。”盖武宁达。问又何见也?曰:“娄宿现形,俄疽发背崩一云。”—《龙兴慈记》

而且根据现代医学,吃一个烧鹅,和背上长疽而死之间并无任何联系。当然可能有人会指出,即使如此,只要有这种民间传说,那么皇帝在你有“背疽”的时候赐烧鹅,就是非常明显的暗示,你不死也得死。这种说法当然没错,问题是朱元璋敢在洪武十八年赐死徐达吗?

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徐达墓

朱元璋舍不得徐达死

徐达去世的时间是洪武十八年(公元1385年)二月二十八日,享年54岁。在一系列治疗手段无效,甚至朱元璋本人亲自为其祈福之后,魏国公还是薨了。徐达死后,朱元璋的反应是“上为震悼,罢朝”。这位以铁石心肠著称的皇帝,甚至在当天晚上夜不能寐,“欷歔流涕”。第二天老朱和大臣们谈到魏国公之死,仍然悲怆地说道:“天何夺吾良将之速?”

最终徐达被追封为中山王,谥武宁(明朝武臣最高谥号),追封其三代祖先皆为中山王。历朝以来,功臣墓前神道碑上的碑文,都是由大臣所撰写的。唯有中山武宁王神道碑的碑文,是由皇帝朱元璋亲自撰写。如果徐达真的是被朱元璋赐死,他的后事会如此风光吗?不可能。

太师、韩国公李善长,大明开国功臣榜上排名第一的人物,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的公公。宋国公冯胜,老朱第五子周王的岳父。颖国公傅友德,老朱第九女寿春公主的公公。凉国公蓝玉,老朱第十一子蜀王朱椿的岳父。

这些人或自尽、或赐死,或诛杀,朱元璋何曾留情?他们的子孙后代何人袭爵?他们的墓园有何规格?什么都没有!那老朱如果赐死了徐达,为何要对他特事特办呢?没有理由啊。

朱元璋到底有没有杀徐达?

曾经的魏国公府

实际上洪武十八年的时候,大明的江山依然称不上非常稳固。徐达在燕王朱棣就藩后,就常年在北平和南京两地往返,如此辛苦是为了什么?目的就是为了防御北元残余势力。当时北元王庭尚在,太尉纳哈出又盘踞辽东,元军对大明政权的威胁度还很高。

在这样的形势下,朱元璋突然毫无缘由地赐死第一名将徐达,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?老朱只是心狠,并不是没有脑子。上文说过,朱元璋在徐达死后痛心疾首,真切地反应了他“国失良将”的心情。

今边胡未殄,朕方倚任为万里长城之寄。而太阴屡犯上将,朕不意遽殒其命,一旦至此大故,天何夺吾良将之速?—《明太祖实录卷一百七十一》

结语:无论是从国内外的形势分析,还是朱元璋处理功臣的惯常手法分析,这位大明开国太祖都没有理由用“赐烧鹅”这样拙劣的方法来赐死徐达。老朱要杀人一向单刀直入,从来不搞这种遮遮掩掩的手段。倒是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去世后,倘若徐达仍然在世,他会不会死?笔者以为会。

太子死后老朱立朱允炆为皇太孙,随后开始清理开国武勋。蓝玉等一批新晋勋贵,原本的太子班底被全部清除。这一波的清洗活动,笔者以为不会波及徐达。但此后为了提防手握重兵的戍边亲王,老朱清洗了冯胜、傅友德、谢成、王弼等残余的勋贵。而徐达作为燕王朱棣的岳父,他一定逃不过这一次的劫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