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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公卡在最后一关,一切责任在我叔叔

  山东小伙李承哲精心备考公务员,不料竟在政审一关败北,他难过又愤怒。父亲为安慰他,主动揭开了他的身世之谜……

  1

  2022年初,我报考了省公务员考试,好不容易通过了笔试和面试,在紧张和期待中等待结果。谁知,3月份组织部门通知我政审不合格,不予录用。

  一开始我很沮丧,感觉前途一片黯淡,当得知是因为生父有过犯罪记录时,我出离愤怒,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。

  其实,打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。因为我姓李,而我爸姓孙。

  我叫李承哲,出生于山东省青岛市的一个小县城,今年28岁。大学毕业后,我顺利地在本地一家公司找到工作。2021年3月初,我结婚了。7月,公司裁员名单中有我,在家人的鼓励下,我开始准备公务员考试。

  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挑灯夜读,人瘦了一圈不说,还搭进去三万块钱上辅导班。如今,却在最后一关毁于一旦。

  一定是他,李叔。对李叔的恨意,几乎吞噬了我,他不仅从小抛弃了我,竟然还有犯罪史,严重影响了我的未来。那一刻我对他的恨意达到了顶峰。

  听养父说,我的生母早逝。四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,生父无力负担高昂的医药费,变卖家产后还欠下不少钱,所以他外出多年打工还债,把我拜托给他们照顾。

  我清楚地记得,爸爸给我买了新玩具,还换上了新衣服,带我去乡里的照相馆拍了照片。一对年轻的夫妻来看我,给我带了新玩具,我好开心啊。爸爸跟我挥了挥手,说:“儿子,再见!”

  他就此离开,再也没有回来。

  一开始,我慌着玩玩具。后来,直到天黑透了,他都没有回来,我哭个不停。那个男人,也就是我的养父,耐心地抱着我:“你爸出远门了,得过很长时间才能回来,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。”

  我的养父,叫孙斌。他是一名乡村教师,中等身材,戴着一副阔边眼镜、斯斯文文的,看着很和善,但每当我犯了错,他教训起我来也很严厉。养母长得白净,微胖身材,一说话就带着笑,即使批评我,也是温温柔柔的。

  养父母对我非常好。养父经常陪我玩游戏,养母则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。每天晚上睡觉前,养父母还会轮流给我讲故事,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。正因为如此,虽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,但并没有养成自卑孤僻的性格。

  不仅如此,养父还是一个坦荡伟岸的人。

  我六七岁时,过的并不开心,因为有时候能感觉到邻居异样的眼光,他们可能听到了什么,还让孩子不要和我玩。

  那时候我时常对着养父抱怨生父的不是,但养父总会反复劝慰我,我生父也有自己的苦衷,帮我消弭了对生父的恨意。为了不让我孤单,他经常带我去游乐场、动物园玩。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心甘情愿地喊养父叫“爸爸”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对生父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。

  而现在,生父又以罪犯的身份挡住了我的未来。

  我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我的愤怒,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亲戚朋友。那几天,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。

  妻子不知道怎么劝导我,向我父母求助。爸爸最先赶来安慰我,我愤恨地问道:“爸,我亲爸,是不是李叔?”

  我问的莫名,爸却懂了。他沉默片刻,肩膀无力地低垂了下去。

 考公卡在最后一关,一切责任在我叔叔

  2

  其实,在我心中,对李叔的身份早已有猜疑。

  读四年级时的一个周末,爸妈带着我出去吃饭,还点了几个我们平时不舍得吃的硬菜,有流亭猪蹄、蒜香野生黄花鱼、鲅鱼水饺。

  等菜上齐后,我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,可爸爸迟迟不让我动筷子。

  我按捺不住问:“爸,咱们这是在等谁啊,也太不守时了,菜都快凉了!”我妈在一旁也有些不耐烦:“再不来,我就带哲哲走了。”

  我爸看了妈一眼,然后用手指点了下我的脑袋说:“你看你那馋样,这是很多年未见的本家叔叔。你一会儿要有礼貌。”

  我们正说着话,走进来一个微驼着背、面露沧桑的男人,他左右看了看,才把目光落在我们身上。

  爸立刻起身,和男人打了招呼,引他坐在我身边,还让我喊了一声“李叔叔”。

  等他坐下后,我才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,皮肤黝黑,苍老的脸上还留着没彻底打理干净的胡茬,汗渍浸湿了他皱巴巴的衬衫。

  他正专注的盯着我,眼神热切,身体微微颤抖,好久才把目光移开看向爸爸,喃喃道:“老哥,这一眨眼的功夫,哲哲就长这么大了。”

  我疑惑地问道:“李叔,您见过我小时候?”

  听我这样问,爸妈也愣住了,我爸轻咳了一声,正想开口,李叔打断了他:“嗯,在你两三岁的时候,你爸爸妈妈带你去过我家,你比小时候更俊了。”

  妈长舒一口气,在一旁附和道:“是啊,那时候你还小,肯定不记得了。”

  晚上,我去上厕所路过客厅,隐约听到爸妈房间里传出争吵声。妈妈好像在责怪爸不该和那个叔叔见面,谁知道他安着什么心。

  爸解释着一开始他也没答应,但对方反复承诺只是看一看,还找了一个长辈说情,长辈的面子总归要给的,再说了一顿饭而已,不会有什么的。

  这让我隐约觉得,李叔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

  但那顿饭过后,李叔很久都没出现过。偶尔听爸妈闲聊中提起他,听说他就在这个城市四处打零工。

  初二时,学校里有几个混子合起伙来,趁着晚自习放学,在校门口恐吓学生、勒索钱财。尤其是没有家长来接的同学经常会遭殃。

  一天晚上,父母有事没来接我,我被他们拦住要钱。见我不配合,最前面的青年准备收拾我,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,一把把我拉在身后。

  我认出他是李叔。李叔本来个头就挺高,脸上还有道疤,看起来凶巴巴的。带头的青年见讨不到好,带着混子们骂骂咧咧地跑了。

  我问李叔怎么在这里,他解释:“我家就在附近,晚上出来跑步,正好看到这几个青年欺负人,没想到是你。”

  他还让我以后不要怕,说他晚上会经常在这附近跑步的。

  后来,我跟爸妈提起过偶遇李叔这事,但怕爸爸担心,没说自己被勒索的事。妈倒是有些紧张,忙问:“他没有对你说别的吧?”见我摇了摇头,我妈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  爸爸对妈妈说:“放心吧,他有分寸。”然后,他转头对我说:“你李叔是个好人,改天我要谢谢他。”

  3

  2011年3月,爸爸生病住院,需要人陪护,妈妈不能一直请假。李叔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事,主动去了医院照料起我爸。

  半个月后,爸爸出院了。看得出来,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老哥俩的距离明显拉近了,就连我妈对李叔的态度也变得友善了很多。后来,我爸不时邀请李叔到家里吃饭。李叔不仅会带些好酒好菜来,还经常会有送给我的礼物。

  但我有些好奇李叔怎么对我家这么好,按理说很多年没走动,关系应该淡薄了。

  对于我的疑惑,爸爸含糊其辞,说是以前他在李叔困难的时候帮了个忙。

  2011年9月,我去了市一中上学。学业的压力让我不堪重负,迷上了玩网络游戏,有时旷课去黑网吧,甚至还学人搞起了网恋,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成绩一塌糊涂。

  爸爸很生气,冲我发火,我和他吵了起来,甚至说出“我不是你亲生的,你凭什么管我?”然后我就跑了出去。

  外面在下雨,我一时间无处可去,就赌气去了网吧,玩起了游戏,忘记了时间。

 考公卡在最后一关,一切责任在我叔叔

  直到晚上十点钟,我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李叔,他有些焦急地说:“你爸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了,他快急疯了,发动了很多人找你,赶快跟我回家吧。”我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,急忙回家。

  一路上,我很自责和后悔,李叔在一旁不停安慰我。

  到家后,李叔只说是在路上碰到了我,没提网吧那一茬。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我给爸妈道了歉,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任性。他们没有责备我,妈妈还给我熬了姜汤喝。

  第二天我才猛地想起来,李叔怎么知道我在那个网吧。那是个黑网吧,在一个巷子里,位置很隐蔽。后来我问过李叔这个问题,他说是有一次去附近拉货,正好碰见我进了那个网吧。

  但李叔的解释并没有打消我的疑虑,我觉得他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,很有可能是关于我的。

  在那之后,我断掉了网络游戏,积极调整了心态和学习方式,慢慢把学习成绩追了上来。等到高三一模考试时,我已经能在班级排在前十名了,冲击重本很有希望。

  但就在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,我发生了意外,在一个雨天不慎摔倒,左腿髌骨骨折。

  而我家在五楼,教室在四楼,都没有电梯。但爸爸的身体大不如从前,我妈的身体单薄更背不动我。正当我准备在家自学时,爸爸找来了李叔帮忙。

  那天一早,李叔到了,他穿了一件干净、熨得很平整的衣服,头发看着也像专门打理过。见我一直盯着他,他有些不好意思,挠挠头说:“我这样不会被你同学笑话吧,时间太赶了,否则我就去店里买身新衣服了。”

  我连忙摇头,直夸他这身行头很精神。我妈也在一旁说:“咱们没这么多讲究,孩子也不在意这个。”

  那一个多月,他风雨无阻地接送我上下学,我们之间接触也更频繁了。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,他对我又亲近又刻意的保持距离,甚至有种讨好的意味,结合父母的表现、他的姓氏,有一瞬间,我甚至猜测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。

  有一天,我实在忍不住,便半开玩笑似地问他:“李叔,您真的只是我叔吗?对我也太好了吧!”李叔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镇定下来:“当然只是你叔,你爸曾经帮了我一个大忙,对你好也是应该的。”

  虽然他回答的看似合情合理,但我仍然觉得他在掩饰着什么。

  4

  2014年7月,我被南京师范大学录取了。爸妈很高兴,特地摆了两桌酒席,宴请亲戚朋友。我看了一圈,没有看到叔叔的影子,便问:“爸,李叔怎么没来?”

 考公卡在最后一关,一切责任在我叔叔

  养父说:“他回老家了,给过世的李婶上坟。”

  过了几天,我才见到李叔,他还给我带来了礼物,一支精美的钢笔。

  但没多久,李叔出事故了。他在搬运货物时不小心砸伤了脚,但一开始大家都瞒着我,直到一星期后,爸爸说漏嘴了,我才知道,李叔怕我担心,没让爸告诉我。

  我急忙去看他,看到我来,他先是惊喜,后又局促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来,你爸知道吧?”

  我点点头,他又说:“你爸是个好人,来看我好几趟了。”

  我忙说:“李叔,您也是好人,帮了我家这么多忙。”听我这样说,他笑了起来。我让他好好休养,身体好了去南京玩,到时我请他吃饭。

  大一暑假,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,我没有回家,在学校的美食城烧烤店当服务员。干了有一个多月,等结工资时,老板耍赖,原本答应好的2500块钱的工资只肯给1000,还提出各种理由,说我被客人投诉,迟到早退,甚至还诬陷我偷吃。

  我据理力争,他撂下狠话:“这一千块钱,你爱要不要,再闹让你以后在大学待不下去。”

  那是我第一次经历人世间的险恶,我没敢和爸妈说,不能让他们跟着忧心,只好让李叔给我出出主意。

  李叔听了后很生气,说这样的人就是欺弱怕硬,欺负你是个学生,让我不要怕,他正好要来南京拉货。

  第二天,李叔就来我学校了。他带我去了烧烤店讨说法,但老板仍然是那副耍无赖的态度,李叔也不多说什么,坐在门口的板凳上,来个顾客就说这家店昧良心,连学生的工资都克扣。没多长时间,老板就招架不住,老老实实把钱给我了。

  后来李叔经常来南京拉货,每次都会来看我。就连我女朋友见的第一个长辈也是他。

  大学毕业后,我回了老家工作。第一个月工资下来后,我给爸妈买了礼物,给李叔也买了一份。送去给他时,他一个劲问我有没有给爸妈买。还问,“他们知不知道你给我买?”

  直到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,他才开心收下。

  三年后,我准备结婚了,买房子这事也就提上了日程。老家的房价这几年也涨到了七八千块钱一平,买套三居室也得小一百万,首付需要30万,我这两年工作,加上女友挣的,拢共有16万,还有14万的缺口。

  我不愿意再花家里的钱,这些年供我吃穿用度再加上给爸爸看病,根本就没有闲钱。

  我准备再找朋友借借,但爸妈听说后,责怪我:“买房这么重要的事,父母总得出点力,哪有让孩子一个人担着的道理,再说了,等你们有了孩子,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,能不背亲戚朋友的债就不背。”

  最终,我拗不过他们,接受了家里的援助。可令我没想到的是,他们一下子竟然拿出了20万。

  我问他们怎么有这么多钱。

  我爸说:“都是这些年攒的,你别管了。”

  我隐隐中突然想到一个人——李叔,便说:“这里面肯定有李叔的吧。”

  爸妈都默然不语。

  我追问道:“爸妈,为啥李叔对咱家这么好?”

  爸爸还是原来那个解释,因为他曾经帮了李叔一个忙。

  其实,当时如果他们告诉李叔就是我亲生父亲,我也能接受。这些年爸妈教会了我宽容,再加上李叔为我家做的事,我对他的恨已经没有那么深了。

  但爸妈不说,我也不好继续追问这事,以免令他们伤心。

  2021年3月,我结婚了。为了这个重要的日子,李叔专门买了一身新衣服和新皮鞋。爸爸要把他安排在主桌,但李叔觉得不自在,硬是坐到了角落里,他没干别的事,光拍照了。

  到了合影环节,李叔才被爸爸强拉上台,一起拍了全家福。

  5

  可现在我很难接受了。他是一个罪犯,我好不容易准备的考试被他搞砸了。

  爸爸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,这些年,我的户口一直落在养父户口本上,他也以为只政审户口本上的亲属信息。

  他安慰我说:“现在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,怨恨并没有意义,它只会蒙住你的眼。这条路既然行不通,咱们再找下一条。你已经做的很好了,是爸爸妈妈的骄傲,这事不怪你,你千万不能因此自暴自弃。”

  我尽可能地保持冷静:“爸,我不会因此消沉的,为了你们,也为了我自己。但是我有个请求,我要改名字,我要抹去关于他的一切,我不想以后让孩子也沾上罪犯的痕迹。我恨他!”

  看我这么坚决,爸爸皱起了眉头,好几次都欲言又止,最后才缓缓开口:

  “其实,你误会你爸了。他犯罪是事实,但当时只是一念之差,做了错事,毁了他的人生。可是,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可能还是会那么做的。

  “因为,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。如果不是走投无路,借钱无门,他也不会铤而走险,抢别人的钱的。但为了救你的命,他不后悔。

  “而且他出狱后,一直守护在你身边,用自己的方式尽力弥补对你的亏欠。谁都可以责怪他,唯独你不行。”

  我愣住了,生父是因为救我才坐的牢?

  爸爸重重地点点头。接着他告诉了我真相。

  1995年8月,我刚满半岁时,妈妈重病去世。爸爸只能一边带着我一边干活。当时他跟着村里的建筑队盖房子。

  两年的辛苦劳作,让原先白净挺拔的爸爸变得黝黑微驼,一双手也布满了厚厚的茧子,脸上也因不小心被砖头砸到而留下一道蜿蜒的疤痕。

  后来媒婆给他张罗了一桩婚事,对方是邻村一个离异带闺女的女人。

  后妈一开始对我很好,但慢慢就露出了真面目,趁爸爸不在时对我大呼小叫,把零食玩具都给她闺女或者当着生父的面数落我的不是:我很难管,不听话,不吃饭之类的。

  1998年腊月的一天,因为我和她闺女争抢玩具,她记恨在心。睡觉时,故意不给我盖被子。等爸爸发现时,我已经发起高烧,脸色发青。

  爸爸急忙将我抱到乡里的医院,医生说是重症支气管肺炎,让紧急转往了县医院。

  但他走的着急,身上没带多少钱,交完住院费后所剩无几,急忙返回家中取钱,没想到后妈带着闺女和钱早已逃之夭夭。

  他只能先找邻居借了些,但随着病情不断恶化,我住进了重症监护室,每天的账单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

  春节那天,我们是在医院度过的。爸爸仍然记得在地摊上给我买了个玩具熊作为新年礼物。

  深夜,他心中烦闷,出去透气。正碰上有个妇女从自助取款机上取完钱出来,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包。想起医院“不交钱就停药”的催缴,他一咬牙,决定铤而走险,看四下无人,便冲过去抢走了包,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才敢停下来,绕了很远的路才回到医院。

  一个月后,我病愈出院了。这段时间,爸爸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个妇女惊恐的模样,也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抓,决定去自首,但在这之前要先把我送走。

  他不敢托付给村里的人,因为怕我会从小背上骂名。

  爸爸想起来母亲去世时,曾有一个婚后未育的亲戚提出过收养我,但当时他没同意。他又联系上亲戚说了想法后,亲戚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
  1999年3月13日,养父母来接我了。

  要分别的时候,爸爸强忍着泪水,哽咽着向养父交代着我的生活习惯和爱好:“他喜欢吃苹果和桃酥饼干……晚上经常蹬被子……有时候还很调皮,你多担待着……”

  养父一一应承:“你放心吧,我肯定视如己出,不会让他受委屈。”爸爸又抚摸着我的脸庞说:“你要乖乖的,爸爸要出趟远门,过几天去接你。”

  爸爸一直送我们到了乡里的车站,在快要上车的时候,他拉住养父的衣角,小心翼翼地问:“老哥,我有个不情之请,孩子的姓名能不能不改?这个名字是孩子妈妈起的,希望以后能留个念想。”

  养父点点头,叹口气说:“你在里面好好改造,争取早些出狱吧。”

  后来爸爸因抢劫罪判了八年。

  听到这个真相,我脑袋嗡的一下炸了。

  6

  现在想起那时的一幕幕,我的心止不住地抽动,眼泪涌了出来。

  看我哭了,爸爸也动容了,哽咽着说:“在监狱中,他就很想你,经常委托狱警联系我,询问你的近况。所以等他出狱后,我们是有私心的,怕他出狱后把你抢走,一开始并不想让他和你过多接触。

  “后来才发现是我们多虑了,他并不敢和你相认,怕你会被这个污点影响,还怕拖累你。他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守护你、补偿你。每月定时给钱,数额不固定,有多有少,我都给你存起来了。每当你生日时,都会提前精心准备礼物。”

  这个我记得,他给我送过多次礼物,每次都不重样。

  父亲停顿了一下,又说:“他还经常悄悄地护送你上下学,生怕你在路上出什么事。”

  我突然想起来,之前上五年级时自己被跟踪的经历。连着好几天,我察觉到身后不远距离总有同一个人在跟着我,他包裹的很严实,戴着口罩和帽子,我有些害怕,便告诉了爸爸。

  爸爸让我不要怕,他来解决。很快爸爸告诉我是我多疑了,人家就是个过路的,只是碰巧跟在我后面。后来我再没有见过那个人。之后我也就没放在心上。

  现在想想,那个人莫非就是我生父?

  我把这段经历又说了一遍后,爸爸点点头说:“那个人就是你爸。你当时和我说了后,我就给他打了电话,他解释说自己没有别的想法,就是想保护孩子。我让他放心,以后我们去接送。”

  说完这一切,爸爸问:“现在你还恨不恨你父亲?”

 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。此刻,我已经哭成了泪人,如果不是因为我,生父也不会遭受这么多苦难,我准备考试遇到的困难不及万一,再好的工作也比不上有个爱护自己的父亲。

  我颤抖着问自己能不能认下生父,爸爸同意了,他说:“我和你妈也在等这一天,多一个人爱护你,我们也更放心。”

 考公卡在最后一关,一切责任在我叔叔

  爸爸随便编了个理由,把生父诓到家里来,事先我们商量好,政审这事永远不提。妈妈和妻子做了一桌子菜,我还专门定做了个横幅:欢迎回家!

  生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我递给他一个盒子请他打开,盒子里装的是宝宝的四维彩超单,上面写着:爷爷,我和爸爸欢迎你回家。

  生父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,痛哭流涕。

  第二天我让生父带我回老家给母亲上香。在坟前,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对母亲说:“妈,您放心吧,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爸的。”

  但生父在我面前还是有些拘谨。我知道我们的关系需要时间来慢慢修复。

  有一天我听说他喜欢下象棋,便向他“约战”,谁输了谁请客吃饭。他棋艺比我高,前三局一直让着我,我还是输。

  我开始像小孩子似的耍赖,又是悔棋,又是不让他的“车”过河。慢慢地,他也有些着急,说话嗓门也提高了,说我棋品不高,赌气不和我下了。最后我只能投降,请他吃了饭。

  天暖和些的时候,我们一家去郊区游玩。我还带着鱼竿,因为那里有一座湖,很多人都会去那里钓鱼。家人们在岸上围坐在一起闲聊,我正襟危坐,目不转睛盯着浮标,希望能钓到鱼给妻子炖鱼汤喝。

  忽然手中感觉到一股拉力,我激动地喊着“上钩了,上钩了!”

  最先起身的是李爸,然后才是孙爸,只听妈妈嬉笑着说:“还不跑快点,要不儿子可被人家抢走咯。”(岳婷)

(摘编自网络)